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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重视的师幼互动

日敦社幼师学园在长期开展工作坊和线上课培训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课程”、“管理”等主题的培训十分受欢迎，而“师幼互动”相关的课程一直比较冷门。

采访一线老师后，我们却发现“师幼互动”很少成为幼儿园教研、培训的主题，师幼互动并没有作为一个十分重要且专业的内容得到园方的重视。即便是研究师幼互动，更多的也是在集体教学活动中的言语互动方面。

南京师范大学的张俊教授曾说：“没有高质量的师幼互动，不管什么样的课程，都只是一个框架。课程最终怎么落地，老师跟孩子每一天的互动，才是决定教育质量的关键。”（出处：《鹤琴幼儿园园长张俊，给幼儿园管理者的14条建议 | 星观点》）

中华女子学院附属实验幼儿园的胡华园长也在文章中写道：“我们在建构课程的时候，一直把师幼关系放在最重要、最核心的维度上。”（出处：《幼儿教师的“弹唱画跳”，到底是裹脚布，还是艺术素养？听听孩子们怎么说…… | 日观察》）

这也使我们很好奇——为什么会形成这样观念和实践的反差呢？为什么幼儿园不那么重视师幼互动？师幼互动存在着什么问题和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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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幼儿园

不那么重视师幼互动？

大多数一线教师心底里其实很重视师幼互动，能和孩子们在一起，看到孩子们的成长，是老师坚持在一线的原因。但在实际工作中，老师手里有大量繁琐的工作，承受着上级、家长等多方的压力，使得他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跟孩子充分地互动。

“当老师就是特别忙，要做很多别的事，有时只是顺带来把孩子看着。”、“这段时间幼儿园要检查和比赛，我根本没空听听孩子们在说什么。”这是一线幼师的心声，也是难以完成高质量师幼互动的一大原因。

为什么幼儿园不那么重视师幼互动？因为师幼互动往往不能给幼儿园带来看得见的、快速的进步！

在幼儿园里，精美的环境创设、精心设计的课程是夺目的，而师幼互动往往是隐性的、看不见的。比起环创、课程、比赛这些显性评价，一个老师在师幼互动上花了多少心思，对孩子多么细心、耐心是难以估量的。很多幼儿园更愿意把精力花在能让幼儿园出彩的地方，因此难见对“师幼互动”用心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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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幼互动的价值，

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师生比、环境设备、医疗健康服务、教材等等都是幼儿园教育中的“环境因素”。几年前，一个哈佛大学的研究团队在全美671个幼儿园教室、2439名儿童的调查中发现，当把这些环境因素一个个验证和去除后，最后发现留下来的，真正影响儿童认知、情感发展的因素就是“师幼互动”。

硬件设施、环境创设、资源、师资、师生比这些结构因素对教育质量的影响并不稳定，往往需要通过教师的专业知识、能力和敬业精神才能产生积极影响。如果师幼互动的质量很低，有再多的其他东西也没有用。

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2001年已经发现师幼关系的质量影响着幼儿的学业成就。“在与幼儿进行互动时，与他们建立联系，让他们有信任感和安全感时，他们会感到很自在、自信。这些感受能促使幼儿放心地去冒险、实验、探索、发现并扩展技能和思维。还会持续影响幼儿进入小学后的学校适应与学业表现。”而消极的师幼互动会削弱幼儿的信心，剥夺他们探索的乐趣，干扰他们的学习。

Curry 和 Johnson在1990年的研究中，也得出：“当儿童与照看者处于积极的相互关系中，就会形成更强的社交能力，自尊得到更好的发展。”

要知道老师在与幼儿打交道时，你的身份、你说的话做的事，对于幼儿了解自己、他人和周围的世界具有重要的作用，深刻影响着生命的成长。可以说，师幼互动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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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幼互动中存在哪些问题？

在这个愈加重视儿童的时代，大家都想为孩子办好的教育，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每一个老师，老师的关心、发问、支持都影响着儿童的发展质量。然而，在很多幼儿园里，师幼互动的质量并不尽如人意。

1. 在疏离的师幼关系中，成人忽视了儿童的需要和看法

2018年的一项研究对北京市11所幼儿园125名教师的师幼关系进行了评价。研究者梳理出师幼关系可以归为亲密型、矛盾型、疏离型与冲突型四种类型。

研究者界定的幼儿园师幼关系的维度与类型

其中，疏离型是当前师幼关系的主要表现类型，占比达 48%，表现出低亲密与低冲突的特征，即教师给予幼儿的温暖与支持较少，也较少与幼儿发生矛盾，保持着较为疏远的距离。“在教育实践中，这类教师往往秉着不犯错的原则与幼儿互动，不热情投入，也不过多干预。这一发现契合当前幼儿园教师工作的常态。”

造成现状的原因是什么呢？研究者分析：“首先，许多幼儿园教师工作任务繁重，会优先考虑完成各类显性的有时限规定的任务，对师幼关系的关注与投入会受到影响；其次，不少教师有不同程度的职业倦怠，表现出一定范围内的情绪情感衰竭，有时对待幼儿冷漠；最后，一些教师将日益规范和细化的幼儿园管理规定用作“保护伞”，将各类规则作为教育行为的依据，在规则以外不主动作为，对幼儿关注与支持不足。”

儿童的需要、儿童的看法并不是被优先考虑的，这是成人权威和利益主导的幼儿园中很常见的现象，也是重塑儿并落实“以儿童为本”的儿童观的难点。

2. 师幼互动中缺少高质量的个别化指导，难以支持儿童主动学习

与此同时，高质量的师幼互动需要个别化的指导，以适应每个幼儿的兴趣、需求和能力，这对教师提出了更大的挑战。

有研究者分析了覆盖了我国14省市892名幼儿教师的基于CLASS评价工具（课堂互动评估系统，The Classroom Assessment Scoring System，2008 年正式出版）*的师幼互动质量研究，分析发现从整体上看我国师幼互动质量处于中等水平，其中“情感支持”和“班级组织”领域处于中等偏上水平，“教育支持”领域处于中等偏下水平，教师有目的地推动幼儿学习的互动比较少见。

随着“儿童是独立的个体，要尊重儿童”这种儿童观的普及，教师在互动过程中更关注儿童的心理需求，更愿意用口头语言或肢体语言鼓励并支持儿童，能有意识地倾听并关怀幼儿，营造了积极的情感氛围。这些表现使得幼儿园教师在情感支持上获得了较高的得分。 

然而，而高质量的教学支持“不仅需要教师具备科学的儿童观和教育观，掌握儿童发展知识对幼儿作出适宜判断，在了解各类活动所涉学科知识的基础上推动幼儿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且需教师具备一定的实践经验、组织能力、观察能力和反思能力，即时采取有效的支持策略帮助幼儿发展，并根据幼儿的反馈不断调整所采用的支持策略。”
“儿童是主动学习者”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在师幼互动中支持孩子主动学习，存在很大的挑战性，是一门深奥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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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爱因斯坦曾说过一句拗口的话：“不是所有可以计算的东西都是重要的，也不是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可以被计算。”这句话可能恰恰说明了教育的本质。

真正好的教育关键是和孩子充满爱意的互动，在互动过程中，有沟通，有回应，有融合，给孩子发展的机会。同时，温暖的师幼互动会促使孩子把他的个人兴趣和个性展示给你看、分享给你听，这也是教师能获得的莫大乐趣。

教师应当有意识地注意自己的情感、行动和言语，慎重地指导和回应孩子，而不是凭直觉随心所欲地作出反应。这也需要幼儿园提供良好的环境、高质量的教研培训支持。

我们也倡导幼儿园、教育系统能够为教师提供更健康友好的工作环境，一同在生活、教研中研究师幼互动，让老师和孩子真正实现共同成长！

*幼儿版CLASS课堂互动评估系统从情感支持（emotional support）、班级管理（classroom organizational）和教育支持（instructional support）3个领域的10个子维度（共含42个行为指标）对师幼互动质量进行评估，评分等级为1～7。一次完整评价需要4个观察周期，每一周期需要20分钟的录像拍摄和10分钟的记录评分，每名教师的得分为4个周期的平均分。

参考资料：

1. Amy Laura Dombro、Judy Jabion、Charlotte Stetson，《有力的师幼互动》，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2. 冯婉桢、蒋杭柯、洪潇楠，《师幼关系类型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学前教育研究，2018年第9期

3. 蒋路易 、郭力平、吕雪，《CLASS 视角下师幼互动研究的元分析——基于中国14省市892名教师的师幼互动质量评估结果》，学前教研研究，2019年第4期